第30章 三十章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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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怎么脸有点红”小叶大喇喇道。

沈楠“是有点热。”然后掩饰性地掏出纯净水,猛得灌了几口。

这段惊心动魄的风波,虽然众人都吓得够呛,但险象环生后,大家又莫名有种兴奋。年轻都热爱刺激,并且为经历刺激而自豪,估摸着回去之后,几个人能把这段经历逢人就说好多遍。

好在下午的拍摄很顺利,在太阳落山之前,杰泽带着小团队顺利找到了一处宿营地。这块地方是雨林中难得的一块宽阔的草地,不远处有一条清澈的河流。

杰泽果然是野外生存好手,竟然从包里掏出一个小锅,然后在河里捞了两条鱼,又钻进树林里挖出了一堆其他人叫不上名字的黑色野蘑菇。

本来大家对云南的野蘑菇还是有点心有戚戚的,毕竟新闻里经常看到云南人吃蘑菇中毒的消息。问杰泽是什么蘑菇,他摸着脑袋说叫猪拱菌。

众人自然没听过,还是生了火之后的姜雁北,朝这边看了眼道“这是块菌,很珍贵的食用菌。”

“”还是没听过。

姜雁北继续说“它还有个广为人知的名字,叫松露。这种野生黑色松露市面上至少几百块一一斤,贵的就几千上万的都有。”

说到松露,自然不会没人知道了。

众人大惊,纷纷凑到杰泽跟前,看着这一堆价值不菲的新鲜松露,谁能想到它还有个“猪拱菌”这么朴实无华的名字呢更想不到的是,平日里就在吃西餐的时候,吃过一点点的他们,竟然在雨林里,吃了一顿完全不用考虑价格的足量新鲜松露炖鱼。

这种突如其来的奢侈,让他们暂时将雨林的危险抛在了脑后。

落日熔金,水洗过的蓝天渐渐暗沉下来,繁星上来,遥遥布满悠远的苍穹。一半人留在营地,一半人去了附近夜拍,等到再次收工,已经临近深夜。

宿营自然得轮流守夜,虽然三位女士坚持要加入,但这伙人都非常有绅士精神,坚决不答应,沈楠和其他两人只得作罢,随便洗了把脸,就钻进了帐篷。

雨林水汽重,哪怕是帐篷睡袋都是防水的,睡在地上,也总有种湿气进入骨头的感觉,加之不远处各种虫鸣鸟叫,睡肯定是睡不好的。

沈楠躺在自己的单人帐篷中,辗转反侧不知多久,才迷迷糊糊睡着,然而睡了没多久,背后忽然传来的疼痛,让她在半梦半醒中发出一声轻呼,然后彻底清醒了过来。

“怎么了”姜雁北低低的声音在外面响起。

沈楠从睡袋中钻出来,低声咕哝“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。”

姜雁北说“你出来,我给你看看。”

沈楠拉开帐篷拉链,从里面手忙脚乱爬出来,背后清晰的疼痛让她想叫唤,又怕影响旁边熟睡的人,只能压抑住不停吸凉气。

“哪里被咬了”篝火边的姜雁北问。

沈楠在他旁边坐下“背上,好像有什么东西。”她转过身,将衣服撩起,火光下露出一截光洁的脊背。

姜雁北眯眼看向一片白皙皮肤上不大不小的黑点,低声道“是有一个虫子,你别动,我帮你弄下来。”

沈楠头皮发麻问“不会是什么毒虫子吧”

“不是,就是个小虫子。”

姜雁北从旁边拿起风油精,往那条黑色虫子上倒了点,又伸手在旁边的皮肤上轻拍了拍,然后拿起一根细细的树枝,轻轻一挑。

沈楠感觉到那附着在背上的东西离开,转过身朝他手中看去,好奇问“什么虫子”

然而她还没看清楚,姜雁北已经将手中的树枝丢进了面前的火堆中,淡声说“就是普通的小虫子,你先等等,流了点血,我给你用酒精擦擦。”

沈楠再次转过身,姜雁北从身旁的包里取出酒精,用棉签蘸上,轻轻地将那一点红色的血迹擦去。

酒精的刺激沈楠低低嗞了一声。

姜雁北收回手,帮她扯下衣服“好了,没事了。”

沈楠转过身,看到棉签上的血迹,皱眉又问“到底什么虫还能把人咬出血真没毒”

姜雁北把面前丢进火堆里,看了看她,道“没毒。”顿了下,又补充一句,“是蚂蟥。”

“啊”好在沈楠还算反应快,在惊叫出声前,自己已经捂住了嘴巴。

本来只有背上刚刚那处还有点隐隐作疼,听他这么一说,好像全身爬满了那可怕的吸血玩意儿,从脊背一直到头皮瞬间发麻。

她蹭的一下站起身,手脚并用乱抖,想将这些并不存在的东西甩开。

姜雁北昂头看向她,本来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,难得露出一丝浅笑“你自己非要问的。”

“我哪里想到是蚂蟥我现在浑身发毛,感觉到处都是。”

“没事,要真还有,我帮你挑下来就是,有多少挑多少,对付这种东西,我有经验。”

沈楠也知道是自己心理作用,但被他这么一说,浑身更加不舒服,忍不住撇撇嘴道“你能不能别火上浇油”

姜雁北轻笑道“你不知道蚂蟥怕火吗”

沈楠被噎了下,自上而下看着他那张在火光映照下的脸。经过一天的奔走,又要熬夜守夜,他竟然看不出什么憔悴和倦色,一张脸仍旧清俊无俦。

她这才发觉只有他一个人守夜,他们本来安排的是两个人一组,奇怪问“怎么你一个人”

“秦观睡得很死,反正再过不到两小时,天就该亮了,就没叫他起来。”

沈楠抬手看了下腕表,才发觉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快五点。刚刚这一折腾,她也不可能再睡,想了想在他旁边坐下“我跟你一块守着吧,反正也睡不着了。”

姜雁北攒了攒火,道“不怕地上有蚂蟥了”

沈楠怀疑他是故意的,她白了他一眼道“怕什么反正有多少你能帮挑多少。”

姜雁北轻笑了笑。

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,丛林中的风声轻轻吹着,篝火中发出低低的噼呲声。身后不远处的帐篷里,隐约有呼噜声和呓语传来,将丛林中的这一处空地,衬托得空旷寂静。

沈楠微微偏头,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的侧脸,火光微动,他睫毛的影子似乎也跳了跳。

她似是不经意问“你为什么做这个”

姜雁北嗯了一声,转头不明所以地看向她。

沈楠道“为什么花这么大精力做生态保护”很多教授学者或者其他各行各业的人们,包括有钱人,都会投身公益,可要么是为了沽名钓誉,要么就是泛泛而谈,很少有人来吃这种无利可图的苦。

姜雁北微微一愣,笑说“因为我喜欢大自然。”顿了一下,又低声补充一句,“因为大自然很真实,不像人类那么虚伪。”

他语气云淡风轻,仿佛只是随口一说,但沈楠却在火光中,看到他脸色忽然沉静了几分。于是她没再继续多问。

两人在火光跳跃中又不约而同沉默了片刻,沈楠忽然想起什么似的,轻笑着开口“对了,大四那次春游,我跟个神经病一样作天作地,你当时是不是觉得我特讨厌都忍不住想揍我”

她故意说得云淡风轻,来掩饰当年所作所为给两人带来的尴尬。

姜雁北抬头对上她略微笑意的眼睛,挑了下眉头“确实有点烦人。不过”他顿了顿,“我没觉得讨厌。”

他眸光深沉如水,里面有光芒在闪动,分不出是眼波流转,还是篝火火焰在他眼中跳跃。

沈楠微微一怔,在里面看到了自己清晰的影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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